第106章 第106章_我的Omega不让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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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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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凌晨1点多,Alpha和Omega东西苑所有宿舍楼都已熄灯,新兵营里一片静谧,士兵们进入了梦乡,尹瀚洋带着身穿白大褂的索明月从队医室里出来,在营地里散步。

  “东边是Alpha学习汽车、装甲车驾驶和维修的地方,像步兵、炮兵、侦察兵、通讯兵等需要掌握陆地上各种车型的使用,平时都在这儿训练,”尹瀚洋给索明月介绍道,“海军、空军就在兰特岛腹地做航海和航空训练,像王俊这种侦察兵,主要就是做情报收集和汇总的工作,大嫂是军医,负责全军的卫生医疗工作,我们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从小就进入军校系统,为将来的兵种分配打好基础……我说这些是不是挺无聊的?”

  索明月抿着唇浅笑,摇了摇头。

  尹瀚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上回咱们在兰特岛当地军营待了三天,回来我哥和王俊他们都说我特傻,没带你去浪漫好玩的地方约会,也没带你去看看电影,吃大餐,或是到什么景点逛逛。”

  索明月用手语说:“你觉得有意思的事,我也觉得有意思。”

  “是吗?”尹瀚洋笑了起来,墨蓝色的眼睛里流光闪过,“那我觉得新兵营有意思,你能一直待这儿吗?”

  索明月不说话了。

  此时已是深冬腊月,俩人呼吸与说话间白雾袅袅。寒风瑟瑟,吹起了昏黄的路灯下一排排整齐站立着的白杨树,枯黄的枝干飒飒作响。

  尹瀚洋有种小孩般的执拗,若是大人被拒绝了,起码当天,是不会同一个问题再问一遍的,可尹瀚洋像是讨一颗糖迟迟讨不到,每三句话内,他准能又转回来,继续追问着索明月:你到底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为什么啊?”尹瀚洋见他又用沉默应对,不依不饶起来,“你怎么就待不住呢?每次来找我待几天就想跑!”

  索明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同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也有他的责任,他是海盗首领,他得继承他父亲的遗志……

  但他不愿又惹怒尹瀚洋,于是低头找了找,在花坛上面拢起一团白雪,捏成了一个小小的雪球,扔到了尹瀚洋身上,像是在逗他玩。

  “打雪仗啊,你是我对手吗?”尹瀚洋气闷地用两手兜着,从花坛的左边突突到右边,不一会儿就团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两手举着往索明月身前走去,“给你埋这里边,谁都找不到。”

  索明月见他举着那么大个雪球,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跟个变异人似的,他瑟缩地耸了耸脖子,小鹿般棕色晶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既不躲开,也不求饶,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副束手就擒等着被埋的样子。

  “唉!”尹瀚洋到底没舍得往他身上扔,把雪球扣在了地上,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雪,牵起了索明月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少将无论去哪里,都不受门禁和时间限制,尹瀚洋用钥匙打开了射击房,带着索明月进到了储枪室内。

  对一个狙击手来说,储枪室就像陈列各种奇珍异石的古玩店似的,索明月一走进去,就被满墙挂着的各式枪支武器吸引了目光,他仰着头,很是兴奋地左看右看,他戴着王俊给他的一个绣着“Art”字样的黑色棒球帽,长发团成一个丸子放在头顶,小脑袋急切地转动着,似乎要把这些枪支尽收眼底。

  尹瀚洋在他身后站着,看他那么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挑一个吧,咱们练练。”

  索明月比划道:“你带我来这里,不怕我知道你们的机密吗?”

  “就凭你?”尹瀚洋哼笑一声,“你还能造反?瀛洲之前是什么样子,我们都能给收了,你个小海盗又能作到哪儿去。”

  索明月笑了,尹瀚洋天生自带一种混不吝无所谓的霸气,从不像卜奕、谏中震之流处处小心,时刻防备着自己,他也不是多相信海盗,而是有种自信,那就是海盗不管造反不造反,都能被他降住和制服,所以他不把海盗放在眼里,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索明月很喜欢尹瀚洋这么坦荡潇洒的样子,这也是他们身处不同阵营,也同样能心无旁骛地恋爱的原因。

  “傻笑什么呢?”尹瀚洋被他脸上痴痴的笑给逗乐了,“快去挑你的枪。”

  索明月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由黄金制成的□□长杆枪、厄普左轮手.枪、线条流畅的F级Fox12式长.枪,以及詹姆斯单动枪,再就是身材特殊的大口径短筒手.枪,最后,索明月抉择一番,拿起了毫米的卡诺92/38式□□,笑着转过头,给尹瀚洋比划道:“要这个!”

  尹瀚洋愣住了,笑道:“你倒不傻,知道挑最贵的。”

  两人来到了射击房,在射击的训练项目中,Alpha有五十二项训练目标,Omega则有十四项,墙上贴着每一项的记录保持者,索明月拿着枪,站到了记录表上,指了指在第一名那一行里写有尹瀚洋名字的地方。

  “你认字?”尹瀚洋很是意外,“你认得我的名字?”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新闻,”索明月用手语道,“字幕上写了你的名字,看多了,我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尹瀚洋笑了,“你来这的那几天,一直在电视前找我吗?”

  索明月点了点头。

  尹瀚洋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慢慢松动的声音,他捏了捏索明月的下巴,忽然觉得,把索明月强制地留在身边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他心里有我,那不管他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索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晃动他的衣袖,指了指枪靶,着急要试枪了。

  尹瀚洋将射击房的大厅灯和隔音全部打开,分别将飞碟和移动靶都打开。对索明月来说,完全不需要用Omega的训练方式,而是用Alpha的标准来测试他的枪法。

  明暗灯依次闪过,索明月戴上护耳罩,手举着枪,开始射击。□□身重且后坐力强劲刚猛,索明月却端得很稳,无论是跑靶还是抛靶射击,以及难度最高的双向飞碟射击,都难不倒他。

  在□□射击的环节里,有立势、跪势和卧势三种,这部分索明月有些吃力,但他移动的速度很快,全情投入,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尹瀚洋远远地注视着在射击的索明月,心想若是新兵营里的Alpha战士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叹为观止。

  Alpha和Omega在体能上有着天生的差距,但人类的身体极限到底在哪儿,谁也说不清,也许多年来的刻板意识根本就是错误的,Omega并不是一定弱于Alpha,像索明月这样的Omega,依旧可以通过勤奋刻苦、日复一日的训练,突破身体的极限,用枪法将Alpha们踩在脚底。

  □□和手.枪的标准靶由10个靶环构成,从1环到10环,最外面的靶环为1分,射中靶心则为10分。64枪结束,电子屏上总分数的排列名次发生了变化,在十米气手.枪混合结束后,尹瀚洋的名字往下挪动,索明月的总分数排到了第一名。

  “嗯?”索明月发出了轻轻的疑问声,指了指挪到下面去的尹瀚洋的名字。

  “我被你打败啦,”尹瀚洋笑道,“这个记录我可是一来新兵营就遥遥领先,谁都没将我挤下去过。”

  索明月指了指现在第一名的那个单词:“这是我?”

  “你没有输入过名字,”尹瀚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所以这个单词是‘匿名者’的意思。”

  索明月点了点头,轻轻地给自己鼓起了掌。

  尹瀚洋忍不住好笑道:“这么高兴啊?”

  索明月嗯了一声,又指着三姿射击第一里尹瀚洋的名字。

  “哈哈,这个你现在就想超过我那还是比较难的,”尹瀚洋思索道,“不过呢,你练久了之后,熟悉了这三个姿势,也可以跟我较量较量。”

  索明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生来是海盗,天生好斗,在枪法上无论是什么都想与人一争高下,即使是尹瀚洋,他也当仁不让。

  而尹瀚洋之所以喜欢这小虎子般的索明月,就是爱极了他这野性十足的劲儿。

  俩人足足练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出了射击房,一出了这里,困意就袭了上来,索明月开始轻轻地打哈欠。

  “我是看出来了,”尹瀚洋道,“你也就喜欢打枪,那还喜欢别的玩的吗?”

  “喜欢你。”索明月环住尹瀚洋的腰,头靠到他的脖颈处,温柔地贴了贴他。

  “我不给你玩,”尹瀚洋用下巴抵住索明月的头,故意用力一点点磕着他,“玩几天你就够了、腻了,又开始要溜。”

  他带着索明月去到了小卖部里,把手松开,推推他的后背:“去挑吃的,快,Omega最喜欢零食了,这可是王俊的天堂。”

  索明月笑着去到货柜前,低头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膨化食品糖果糕点饮料坚果等各种零食,没什么兴趣,他转过头,看到一个铁制的大圆圈,有些好奇地走过去,低着头看。

  尹瀚洋也跟了过去,看到这大铁圈边上一个小桶,里面装着长长的木棍,看明白了,问老板娘道:“这个就是那个棉花糖吧?用小棍插着的。”

  “对,都是Alpha给Omega做的,尹少将,你试试?”Omega老板娘笑着对尹瀚洋说。

  老板娘不住地打量着索明月,这还是尹少将第一回带着除了王俊以外的Omega来到这个小卖店,老板娘跟王俊很熟,知道王俊是尹瀚洋的朋友,可这个Omega身材高挑、长得尤为白净漂亮,倒是面生的很,见他穿着一件白大褂,原来是个医生。

  “我给你做一个。”尹瀚洋按照指示把糖霜倒入,打开机器按钮,圆型大铁圈开始轰隆隆地转着圈,尹瀚洋拿着一根木棍,看着白色的纱糖逐渐起雾,用木棍去撩。

  三圈过后,尹瀚洋手里的木棍上啥都没有。

  尹瀚洋:“……”

  尹瀚洋额头沁出汗珠来:“这玩意儿不好弄啊。”

  老板娘笑道:“得把棉花缠到木棍上,有厉害的像你哥,卷走的棉花糖跟西瓜那么大,有的比较笨的,就弄了一个小球。”

  尹瀚洋这种又笨又没耐性的,木棍上一丝棉花糖都没有。

  索明月往下压着嘴角,努力地忍着笑。

  可老板娘忍不住了,等到尹瀚洋拿着木棍戳到第六圈还啥都没有时,笑出了声来:“哎呦尹少将,你笨得都灵巧。”

  “……它不往棍上缠啊!”尹瀚洋着急起来,开始用手去捞那白色的糖雾。

  时间到了,铁圈不转了,木棍上没几丝,手指上倒缠了不少白色的棉花糖,尹瀚洋将手递给索明月:“你不嫌弃就着我的手吃点儿吧。”

  老板娘见状刚想吐槽,索明月就捧起了尹瀚洋的手,一点点舔咬上面的白棉花糖。

  他的小舌头粉粉的湿漉漉的,偶尔碰到尹瀚洋的手指指腹上,尹瀚洋浑身一激灵。

  老板娘没想到索明月真的去舔,见他不声不响地站着,什么话都不说,原是个傻子,不由得感到十分震惊。

  等手上的棉花糖被舔干净,尹瀚洋已经是硬得不行了,他神色不太正常地对老板娘小声说:“那个……王俊放这儿的东西。”

  老板娘心领神会,进到里间,拿出一大捧娇艳欲滴的樱花花束来,递给了尹瀚洋。

  尹瀚洋接过花,转身递给了索明月:“送你的。”

  这樱花密密丛丛、小而粉嫩,长在一根根灰色笔直的细枝条上,被白色透明的纱纸包着,捧到怀里,清香扑鼻,是索明月自身的信息素味道。

  索明月甜甜地笑了起来,他没收到过花,也不知道这是Alpha求爱的礼仪,他只知道尹瀚洋很爱他,他很高兴,便踮起脚来急切地吻了一下尹瀚洋的唇。

  这一吻热情奔放,非常响亮,让尹瀚洋猝不及防,他不禁脸红起来,一旁的老板娘从没见过被Omega吻到脸红的Alpha,笑得前仰后合。

  尹瀚洋在老板娘的笑声中,拉着索明月的手,快步走出了小卖部。

  索明月有些踉跄地小跑着才跟上了步履匆匆的尹瀚洋,俩人到了那庄严肃穆的将军楼前,尹瀚洋连停顿都没有,带着索明月就往里走。

  糟了,这是方倾说的那个Omega的笼子,将军楼!

  索明月心中大叫不妙,瘪着嘴想要酝酿情绪,打算哭,可这一晚上他都高高兴兴地跟着尹瀚洋到处走,一下子情绪酝酿不出,哭不上来。

  这可咋整啊?

  索明月站住了,哼哼地小声叫着,拽着尹瀚洋,不想进去。

  “给我走,”尹瀚洋拖着他的胳膊,急切地要往里进,“该进去睡觉了。”

  “嗯——呜——”索明月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干脆蹲了下来,赖在地上不走。

  “怎么了?”尹瀚洋低着头看他。

  索明月连忙摇头,说不想去。

  “不去不行,”尹瀚洋的气息逐渐不稳,脸色也变了,“里面……可好玩了!你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吗?”

  “不去不去,”索明月还是摇头,“不喜欢那里!”

  尹瀚洋兜住他的屁股一把将他扛了起来,放到了肩膀上,大步往里面走。

  “呜——”索明月皱紧了眉,他骤然被扛起来,肚子被尹瀚洋铁一般硬的肩头撞了一下,痛得直发抖。

  尹瀚洋感觉出他的哆嗦来,又把他放了下来,皱着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索明月皱着脸揉揉肚子,刚被撞的那一下很疼。

  “肚子疼吗?”尹瀚洋的大手抚了上去,轻轻地揉着。

  索明月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比划道:“肚子好疼啊。”

  又揉了揉太阳穴:“头也好疼啊。”

  “估计是喝到冷风,着凉了,你穿的太少了,”尹瀚洋连忙将外套脱了下来,把索明月整个人包住,“走,去找大嫂。”

  回到了队医室,于浩海和方倾在里间研究室的床上睡着,尹瀚洋打算敲门,被索明月拉住了,比划道:“现在好多了,等他醒了再说。”

  “真好了吗?会不会感冒啊,”尹瀚洋不安地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没发烧,肚子还疼吗?”

  索明月摇摇头,闭了闭眼睛,手心相对放到脸侧枕着,装作一个睡美人,表示困了。

  尹瀚洋无奈地给他倒了杯热水,看着他喝下,然后搂着他躺到了诊疗室的床上。

  索明月枕着尹瀚洋的胳膊只一会儿,就往下出溜,把脸贴到尹瀚洋的腹肌上,眯缝着眼睛睡着了。

  “就喜欢贴着我这里睡觉。”Alpha身上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就从腹肌开始往下,所以索明月躺在尹瀚洋怀里动不动就爱往下出溜,很喜欢把脸贴到他的肚子上睡觉。

  尹瀚洋一下下抚摸着索明月散开着的柔顺的长发,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早上五点多,于浩海和方倾相继起床,从里间的研究室里走出来,发现外间诊疗室床上睡得正香的尹瀚洋和索明月,都很愕然。

  “他不是说要去将军楼吗?”于浩海问。

  方倾看着一旁桌子上插在花瓶里灼灼盛放的那捧樱花,笑道:“尹瀚洋还是挺绅士的。”

  然后他有些针对性地看着于浩海:“比你强。”

  于浩海:“……”

  于浩海忍辱负重地洗漱完,一头一脸的水珠,走出来拿着毛巾擦着脸,看到方倾正在往花瓶里倒水。

  尹瀚洋和索明月只知道把花插到瓶里,竟一滴水都不知道往里面倒。

  “哼。”方倾瞥了于浩海一眼。

  于浩海:“……”

  没办法,方倾只要一想到他的初次是被强要去的,心里就不舒服,一不舒服,他就要发脾气,而于浩海只能受着。

  于浩海默默地把毛巾挂了回去,披上了衣服,对方倾说:“我走了。”

  临走时他看了看弟弟睡得人事不知的脸,恨恨地骂道:“没出息。”

  下午,凯文逊看着射击房里十米气步.枪总成绩排名里,莫名其妙空降的第一名。

  Anonym——匿名者?这是谁?

  凯文逊在心里一直把于浩海和尹瀚洋两兄弟当假想敌,日思夜想着有一天自己能超过这二人,其中尹瀚洋的枪术一直让他很忌惮,他专心地泡在射击房里连王俊都不去找了,一天接近六个小时不间断地练习,就是想有朝一日胜过尹瀚洋,来到这第一名的位置上。

  可这空降的又他妈是谁???

  “嘿嘿,我昨晚化名为匿名者,在这儿自我超越来着。”尹瀚洋嬉皮笑脸地对左阳旭和莱斯利长官解释道。

  “命中十环的成功率高达%……这就是你也很难打出这个成绩吧?”莱斯利抱着手臂,狐疑地打量着尹瀚洋,“你小子走出失恋的阴影了?不要死要活了?”

  “嘿嘿,没失啊,哈哈,我打得特别顺的时候,也能打出这个成绩来,嘿嘿,哈哈……”尹瀚洋像个傻子似的挠着后脑勺,讪笑地解释。

  于浩海木着脸看着在那蹩脚地解释的尹瀚洋,能打出这让他们兄弟俩都目瞪口呆的成绩来的人,这世上也只有索明月了。

  难道昨晚他们不睡,就是来这儿练枪了???

  ……真是沉迷于枪术啊。于浩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尹瀚洋紧张兮兮地问方倾:“他是感冒了吗?他说头疼、肚子疼,看着也挺虚弱的。”

  “啊?”方倾看着埋头吃饭的索明月,心道这人一觉睡到了10点多,起来后把尹瀚洋给他买的包子和豆浆都吃完了,又坐在那里嘻嘻笑着看剧,精神头儿明明挺足的啊。

  索明月抬头看了方倾一眼,又低下了头。

  “哦,他吃过药了,是吧,索明月?”方倾说。

  索明月点了点头,朝尹瀚洋比划道:“不是那么难受了,现在只剩一点点疼。”

  尹瀚洋将手抚到他的头上,不放心地摸了摸。

  “你哥呢?”方倾问尹瀚洋。

  “跟雪莱上将和克莱尔那些老头子们吃饭去了。”

  方倾知道于浩海是被自己讽刺走了,说来好笑,于浩海在床上时脸皮特别厚,可谓是油盐不进,等下了床,脸皮又特别薄,被哼了两声就不愿来了。

  下午,尹瀚洋去训练了,方倾支着头看着坐在床上的索明月,忍不住笑道:“好你个小海盗,不但会装哑巴、装哭,还会装肚子疼呢?”

  索明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嘴角翘着。

  “可是……不对呀,”方倾自言自语道,“你都敢只身闯我们新兵营,电网都不怕,按说你是非常喜欢尹瀚洋的,为什么会拒绝他呢?”

  索明月一听,又低着头装听不到了。

  方倾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索明月身前,仔仔细细打量着他:“海盗作风彪悍,你也不像是多害羞的人,你这样……是怕怀孕?可是我给了你药啊,难道,你有难言之隐。”

  方倾是个特别会分析和推理的思辨型人才,在从病情往病理上推时,更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跳脱又缜密的思维。

  “你嗓子没问题却不说话,爱着尹瀚洋却不想让他……啊,”方倾想到了什么,试着推理道,“你不说话,是怕人听到你的声音,识破你的真实身份,而你不愿被带到将军楼过夜,是因为不想让尹瀚洋完全看到,你其实……是个双儿?”

  索明月倏地抬起头,脸颊连着耳朵都红了起来,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厄住了方倾的咽喉。

  “呃啊——”方倾叫了出来,脸涨得通红,伸长了胳膊也掐住了索明月的喉咙。

  这时,闻夕言从外面听到椅子被踢倒的声音,从外面冲了进来:“美女!小方医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索明月气喘吁吁,被闻夕言把胳膊拽了下来,瘫坐在床边,胳膊和手都在发着抖。

  “咳、咳!”方倾咳嗽着,去到桌子前喝了一杯水,转身蹙着眉,看着索明月。

  “你们……在打架?”闻夕言莫名其妙。

  “没事儿,切磋而已,”方倾朝闻夕言摆摆手,“我们闹着玩儿的。”

  “现在Omega都这么生猛了?”闻夕言摇摇头,走了出去。

  索明月像是护身法宝被抢了似的,非常警惕地看着方倾,方倾知道此刻自己如果再说错什么,就会被索明月灭口。

  他转动脑筋,说道:“我很羡慕双儿,长得都比一般人美,既有女性的温柔,又有男性的健壮。”

  什么屁话,身受这副身体拖累长达19年的索明月并不觉得如此,他激动地给方倾比划道:“我是怪物,我知道!尹瀚洋会不喜欢我的!”

  “怪物”在手语里是俩手放到左右侧脸狰狞地做个鬼脸,所以这个手语在方倾看来,那就是“我要吃了你”的意思。

  方倾不知道海盗们吃不吃人,总之他很害怕,这时他有些后悔不去看王俊那本“实用手语”了,不能准确地明白索明月的意思。

  于是他把一张纸和一根笔递给了索明月。

  索明月提着笔,迟迟不知道画什么好,最后只画了个哭泣的火柴人。

  而方倾低着头往上看着他的脸,他已经是满脸的泪痕。

  索明月的秘密终于被除了死去的父亲索大龙之外第二个人知晓了。他知道不能杀掉方倾,因为方倾是大嫂,所以他很慌乱,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尹瀚洋的名字,在后面打了个×,又指了指自己,对方倾说:“尹瀚洋会不喜欢我的。”

  方倾这才知道索明月的症结所在,他无语道:“你开什么玩笑,因为你这个……特质,尹瀚洋就不喜欢你了?”

  索明月点了点头,祈求地看着方倾:“求求你别告诉他。”

  “你们早晚有那一天啊,他迟早会知道的。”

  “关了灯,”索明月指了指房间里灯的开关,“关了灯不知道。”

  方倾满头黑线:“……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Alpha最喜欢在亮光下那样了,你们的灯不会一直关着。”

  索明月听到这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海盗的思想真的很落后哦,”方倾忍不住说道,“这又怎么了?这能吓得你到现在都不敢说话?”

  索明月看着他,在纸上自己的小人儿边上又画了个火柴人,这个火柴人比自己那个高,也更壮一些。

  方倾看了看,说:“你还有个哥哥?是Alpha?”

  索明月点了点头。

  “他才应该是索大龙的继承人,对吗?”方倾问。

  索明月又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是你?”

  索明月把表示他哥哥的火柴人的腿旁边,画了个箭头。

  “你哥走了?所以你得当继承人了?”

  索明月点头。

  “如果你是Omega还是双的身份被他知道,你就当不了继承人了?”方倾问。

  索明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方倾,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方倾不再问了,所有争权夺势的王位之争,都是布满荆棘和鲜血的路,索明月即使不说,方倾也能想象得到,这长大的过程中,为了不暴露身份,害怕声音有些女性化,索明月连话都不敢说,过得有多苦。水星政权下女孩都不能当统帅,更别说是在生杀予夺下的海盗世界了,一个双性人,他会受到数不尽的质疑和挑衅,根本难以立足,别说当海盗总领了,他甚至会变成海盗们的玩物。

  所以他的父亲索大龙才狠心让他当哑巴,训练他的枪法,让他比任何Alpha都要出色。

  “索明月,”方倾握住他毫无血色的冰凉的双手,“你的Alpha从隐崎岛得胜回来后找过我,请求我为他做一件事。”

  索明月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是要你为我看病吗?”

  方倾说:“不是,他说,他爱上了一个Alpha,那个Alpha很喜欢孩子,而他想变性成一个Omega,为他生孩子。”

  索明月微张着嘴,眼睛瞪得滴流圆儿,非常震惊,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啊?”

  方倾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啊,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儿呢,他都愿意为你变性,还会在乎你是不是双性人吗?”

  索明月怔怔地看着方倾,最后虽是笑了出来,眼泪却夺眶而出。

  “……真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啊,”方倾抬手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尹瀚洋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不想让他知道,”索明月哭着比划道,“或是,以后再让他知道。”

  方倾点了点头。

  关于索明月的身世,那一定是一个很长、很曲折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确实需要索明月自己讲给尹瀚洋听。

  到了傍晚,尹瀚洋和于浩海两兄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都带着食盒,索明月一下子跳到尹瀚洋的身上,尹瀚洋笑着把他搂到肩膀上:“想我了?”

  索明月狂乱地点着头。

  身后进来的于浩海不禁皱起了眉:“……”

  他立刻转头看向一旁不为所动的方倾。

  方倾:“……不是吧,难道我也要跳到你身上去?”

  “不用了。”于浩海略显落寞地把饭盒摆好,四个人对坐着用餐。

  “……你这眼睛怎么了,”尹瀚洋低头看着索明月粉红的眼睛,他很白,所以哭过后眼睛红了就特别明显,“你哭了?”

  尹瀚洋偷偷地看了方倾一眼,小声问索明月:“他欺负你了?”

  “欺负得可惨了。”方倾哼道。

  “你嗓子怎么哑了?”于浩海看着方倾,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这谁掐的?都红了一圈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索明月。

  尹瀚洋也立刻看索明月的脖子:“……靠,你们俩是互掐呢吧?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说立刻就相亲相爱,也不能总打仗啊。”

  “就是,你虽然比他小,但你得懂事,”于浩海教训方倾,“好歹人家叫你一声大嫂,你怎么没有个大嫂的样子呢?”

  “为啥我就得懂事啊?”方倾生气道,“我小小年纪承担这么多。”

  尹瀚洋安慰索明月道:“虽然咱们比他大还得叫他大嫂,想来确实憋屈,但没办法啊,我哥比我早出生了三分钟。”

  “当时你就不能游快点儿?”索明月叹了口气,这三分钟,一辈子都得叫哥叫嫂了。

  “虽然我晚出生了几分钟,”尹瀚洋对索明月说,“但咱们将来能扳回这一局,假如咱们的孩子先出生的话,就是哥哥了。”

  “你可拉倒吧,”于浩海忍不住讽刺道,“昨晚把将军楼都让给你了,结果你都没用上,我看我儿子还是你儿子的哥。”

  “那可不一定,”尹瀚洋道,“不信咱们就比比看。”

  说完,他们同时看向自己的Omega。

  “……谁允许了?谁同意了?”方倾无语道,“你们俩在这儿自说自话个屁啊!”

  索明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末了,呓语般地发出了一个音,稚嫩又清晰:“洋。”

  尹瀚洋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对对,”方倾兴奋起来,“接着说、接着说,把它们连起来!”

  索明月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似的,动了动唇:“洋……洋?”

  “对了对了!”方倾热烈地鼓掌,“这一下午我嗓子都哑了,你终于能发出这个音了!”

  “……我的天呐,”尹瀚洋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在叫我的名字?”

  索明月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快乐地像个小孩儿。

  “我的天呐,”尹瀚洋一把将索明月抱到了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打颤,“上天对我真的不薄……你说的对,我是洋洋。”

  从小到大,谁敢叫他洋洋他就揍谁,但索明月叫他洋洋,他高兴的快疯了。

  “大嫂,我真想给你跪下。”尹瀚洋认真地对方倾说。

  “那倒不用,没必要,”方倾摆摆手,“让我少说点儿话就行,这一下午我都在重复你的名字,嗓子真要哑了。”

  于浩海一直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方倾。以前听说什么妙手回春还是再生华佗的各种溢美之词,他都不能深刻地体会,但自从认识了方倾以来,他才明白,一个能把病痛灾祸从人类身体上带走的医生有多么伟大。

  他头一次慷慨地把方倾的酒杯给满上了,并端起自己的酒杯,杯口往下,碰了下方倾的杯子:“来,敬我们伟大的方医生。”

  “这我可太高兴了。”方倾馋猫似的端起自己满满的酒杯,垂涎欲滴的酒鬼神态显了出来,跟于浩海吃饭以来,大口喝酒并且喝烈酒,一直都是不可能的事。

  “敬我们伟大的方医生!”尹瀚洋和索明月也端起了酒杯,与方倾、于浩海一起碰了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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