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89
夏唯之前总是希望,家里的小姑娘能住得自在一点，或者稍微任性一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也不用过于懂事。
毕竟在这个年纪，就该有一点孩子的淘气和活力。
但她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希望成真了，却是以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
那天之后的夜晚总是无比漫长，夏唯贯彻了不主动不回应不拒绝的“三不原则”，却因为最致命的“不拒绝”而每次都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最令她感到可怕的是女孩那突飞猛进的技巧,她就像是在做一场场实验那样,认真专注地实践着每一种不同的方式,然后再依据得到的反馈来做出“改进”。
真是个学习能力强得可怕的孩子。
不,现在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了。
夏唯无可奈何地想。
初尝人事的女孩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衷。
她渐渐将床上的亲密带到了床下,有时会满足于简单的肢体接触，有时就想要更多。
夏唯不想在这一点过于纵容她，将某些事限制在了床上,但时间长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感早就所剩无几,拥抱和亲吻都成了习以为常。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用这样的相处方式去持续一段时间，以后要想再彻底改变，就基本没有可能性了。
夏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很清楚自己在默许一件不被认可的事,她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一个少女的青春是多么宝贵,但现在,这样宝贵的东西浪费在了自己身上。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这句话似乎也成了自己放纵的借口。
因为夏唯很清楚，被证实的结果大概就是自己所预想的那一个。
可惜的是,她明明什么道理都清楚，却还是选择了不该有的侥幸心。
——万一呢？
进入七月之后，日头就愈发毒辣了。
夏唯出门上班前不得不带上所有防晒的东西，免得在路上被晒伤。
背着书包穿着裙子的女孩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玄关等她过来换鞋出门。
“真的要跟我一起上班？外面很热的。”
夏唯说着，走过去穿上户外鞋，拿起了钥匙。
女孩看了她一眼，随口回答：“在家里太无聊了。”
最近她说真话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夏唯于是慢慢发现，以前的那些乖巧懂事，还真是她装出来的。
但要把那些全部否定又不太公平，毕竟那是她寄人篱下不得不做出的姿态，其实归根结底，是她太聪明。
不懂事不乖巧的孩子，会让陌生人那本就不多的善意被消耗掉。
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吃透了这些人情世故。
夏唯每每想起来，只能叹息一声。
“走吧，去上班了。”
夏唯先一步走出家门，等她跟着出来后，关上大门，一起下了楼。
外面已经阳光明媚，烈阳高照，是个过于晴朗的好天气。
她打开遮阳伞，等女孩走进伞下后，两人并肩走出了小区，走到了街上。
普通人的生活就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里上演。
每一个走在街头的人，来来往往间，大多是脚步匆忙。
夏唯看到了很多连早餐都来不及吃的年轻人，一个个穿着工作装赶往公车站和地铁站，她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说：“你看那些人，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上班族。”
少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夏唯笑了笑，轻声道：“我刚毕业的时候以为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去公司，大概还会加班到很晚，领着一个月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用的工资，在这个城市里慢慢积攒存款，期盼有朝一日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家。”
她说着，收回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女孩。
“结果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没有一家公司录用我。”
嘈杂的街道上满是车流与人潮，她们肩并肩穿过斑马线，遮阳伞在脚下的白色斑马线上打出圆圆的影子，吞没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少女最后看了眼公车站那边等待着的人群，开口道：“那样的生活也没什么好的。”
夏唯没有反驳她，毕竟在小朋友们的眼里，上班族是每个梦想里都彻底隐形了的职业，它比起科学家与艺术家，失去了梦想应该有的“伟大”与“独特”。
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好像都在走同一条路，用这个国家的文化来说，大概就是中庸之道。”
夏唯听得愣了愣，侧头去看她。
两个人走向前方的公车站，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们谁也不曾多看她们一眼，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但说好听一点是中庸，说难听一点就是平庸。”
少女神色平静地最后道：“没有人是生来就平凡的，可惜他们大多数都甘于平凡。”
公车站就在前面，夏唯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撑着头上的那把遮阳伞，少女走了出去，直到阳光落到头顶上才察觉，于是也停下来，侧过身回头看向她。
“你觉得甘于平凡是不好的吗？”
夏唯轻声问她，语气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
少女站在阳光下，侧着身子，闻言也只是平静地回答：“如果他们真的甘心倒也罢了，事实就是，大部分人都不甘心，但又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她的话太直白，犀利到能轻易戳伤旁人。
夏唯以前从没意识到她是如此的洞悉人心，也许是读了那么多的书，让她更加了解这个世界，又或者是她终于愿意展露这一面。
咖啡店的上午依旧是清闲自在的。
从个人角度来说，夏唯更喜欢工作日，因为她会有一点空闲的时间，这部分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可以看会儿书，或是单纯地思考一些东西。
夏唯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每天都要为生活里的琐碎而费神，但她总有余地去思考一些与生活无关的东西。
只有在这个过程里，她更能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存在的生命，而非重复千篇一律日常的机械。
就比如这一刻，她看着旁边小圆桌的位置上正在看书的女孩，思维在空闲里一点点扩散开，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夏唯想，自己是被戳到了痛脚的。
“甘于平凡”的大多数人里，真正甘心的没有几个。
很遗憾，她也不在其中。
只是她很少会去想、去咀嚼自己的“不甘心”。
能够不愁温饱地活到现在，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精力，甚至是半辈子的时间。
夏唯从来不让自己去设想一个“理想”，因为她并没有追梦人的资格证。她的人生目标就只是好好活着，不再挨饿，不再寄人篱下。
可是有时候——真的只是很少的时候，夏唯也会忍不住幻想一下：如果她生来就足够聪明，足够强大，也不被贫穷困扰，那她是不是就能活得更“成功”一点？
但“成功”到底是什么呢？
夏唯不愿用这个词来否定自己到今天为止拥有的一切，所以她从不往下面深想。
现在她注视着那个正在看书的背影，终于明白了“成功”该有的样子是什么。
那一定是这个女孩所拥有的未来。
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未来。
两个人的生活慢慢稳定在了两点一线的轨迹上。
夏唯出门上班时，小姑娘就会跟着她出门，在咖啡店里看一整天的书。
那些看到网上照片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好在最多只是偷拍一下照片，没有更出格的举动。
小姑娘完全没被影响，专心地看书做题，还能做几套英语听力。
夏唯给她找的那些书已经是旧版教材了，不一定还适用，只好又去麻烦房东太太，借了她儿子高考前所有的书和题册。这些东西堆在家里太占地方，就差被扔给收废品的，房东太太直接说不用还了，爱看多久看多久。
她对学习好的孩子特别偏爱，一有空就做点吃的送过来，说是想起了以前大女儿高考之前的日子。
夏唯知道她是想女儿了，没有拒绝这些好意。
倒是小姑娘平时不爱跟人接触，对待房东太太却给足了面子，装得乖巧懂事，很受房东太太的喜爱。
夏唯看着这眼熟的一幕，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被套牢的。
但为时已晚。
这天又到了夏唯的轮休，她花了全部休息时间做好的设计方案已经提交给了珠宝店的负责人，正在等待回复，于是难得有了一天闲暇时间。
看完书的人走进卧室，见她没在忙工作，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脸颊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
这段时间以来夏唯已经太了解这个信号，于是按住她的手，连忙道：“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没有人回答她。
女孩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温热而柔软，拿捏得太过精准。
夏唯仰起头，等回过神来时，居家服的扣子已经七零八落。
被时间证实的第一样，是彼此的契合度。
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投降，夏唯只好放弃了挣扎，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不回应也不拒绝。
这是她死死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她们都知道，这道防线早晚会被侵占，它的存在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粉饰与自欺。
唯一的意义，便是等待被彻底打碎。
夏唯缓了很久才睁开眼，抱着她的人还在继续，窗帘遮挡了屋外的日光，只留下昏暗的暧昧。
她吞下哼声，忽然开口：“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少女从她身上直起身，低声问：“见哪个人？”
夏唯平复了下呼吸，才回答道：“抚养我长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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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个年纪，就该有一点孩子的淘气和活力。
但她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希望成真了，却是以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
那天之后的夜晚总是无比漫长，夏唯贯彻了不主动不回应不拒绝的“三不原则”，却因为最致命的“不拒绝”而每次都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最令她感到可怕的是女孩那突飞猛进的技巧,她就像是在做一场场实验那样,认真专注地实践着每一种不同的方式,然后再依据得到的反馈来做出“改进”。
真是个学习能力强得可怕的孩子。
不,现在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了。
夏唯无可奈何地想。
初尝人事的女孩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衷。
她渐渐将床上的亲密带到了床下,有时会满足于简单的肢体接触，有时就想要更多。
夏唯不想在这一点过于纵容她，将某些事限制在了床上,但时间长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感早就所剩无几,拥抱和亲吻都成了习以为常。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用这样的相处方式去持续一段时间，以后要想再彻底改变，就基本没有可能性了。
夏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很清楚自己在默许一件不被认可的事,她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一个少女的青春是多么宝贵,但现在,这样宝贵的东西浪费在了自己身上。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这句话似乎也成了自己放纵的借口。
因为夏唯很清楚，被证实的结果大概就是自己所预想的那一个。
可惜的是,她明明什么道理都清楚，却还是选择了不该有的侥幸心。
——万一呢？
进入七月之后，日头就愈发毒辣了。
夏唯出门上班前不得不带上所有防晒的东西，免得在路上被晒伤。
背着书包穿着裙子的女孩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玄关等她过来换鞋出门。
“真的要跟我一起上班？外面很热的。”
夏唯说着，走过去穿上户外鞋，拿起了钥匙。
女孩看了她一眼，随口回答：“在家里太无聊了。”
最近她说真话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夏唯于是慢慢发现，以前的那些乖巧懂事，还真是她装出来的。
但要把那些全部否定又不太公平，毕竟那是她寄人篱下不得不做出的姿态，其实归根结底，是她太聪明。
不懂事不乖巧的孩子，会让陌生人那本就不多的善意被消耗掉。
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吃透了这些人情世故。
夏唯每每想起来，只能叹息一声。
“走吧，去上班了。”
夏唯先一步走出家门，等她跟着出来后，关上大门，一起下了楼。
外面已经阳光明媚，烈阳高照，是个过于晴朗的好天气。
她打开遮阳伞，等女孩走进伞下后，两人并肩走出了小区，走到了街上。
普通人的生活就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里上演。
每一个走在街头的人，来来往往间，大多是脚步匆忙。
夏唯看到了很多连早餐都来不及吃的年轻人，一个个穿着工作装赶往公车站和地铁站，她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说：“你看那些人，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上班族。”
少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夏唯笑了笑，轻声道：“我刚毕业的时候以为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去公司，大概还会加班到很晚，领着一个月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用的工资，在这个城市里慢慢积攒存款，期盼有朝一日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家。”
她说着，收回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女孩。
“结果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没有一家公司录用我。”
嘈杂的街道上满是车流与人潮，她们肩并肩穿过斑马线，遮阳伞在脚下的白色斑马线上打出圆圆的影子，吞没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少女最后看了眼公车站那边等待着的人群，开口道：“那样的生活也没什么好的。”
夏唯没有反驳她，毕竟在小朋友们的眼里，上班族是每个梦想里都彻底隐形了的职业，它比起科学家与艺术家，失去了梦想应该有的“伟大”与“独特”。
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好像都在走同一条路，用这个国家的文化来说，大概就是中庸之道。”
夏唯听得愣了愣，侧头去看她。
两个人走向前方的公车站，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们谁也不曾多看她们一眼，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但说好听一点是中庸，说难听一点就是平庸。”
少女神色平静地最后道：“没有人是生来就平凡的，可惜他们大多数都甘于平凡。”
公车站就在前面，夏唯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撑着头上的那把遮阳伞，少女走了出去，直到阳光落到头顶上才察觉，于是也停下来，侧过身回头看向她。
“你觉得甘于平凡是不好的吗？”
夏唯轻声问她，语气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
少女站在阳光下，侧着身子，闻言也只是平静地回答：“如果他们真的甘心倒也罢了，事实就是，大部分人都不甘心，但又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她的话太直白，犀利到能轻易戳伤旁人。
夏唯以前从没意识到她是如此的洞悉人心，也许是读了那么多的书，让她更加了解这个世界，又或者是她终于愿意展露这一面。
咖啡店的上午依旧是清闲自在的。
从个人角度来说，夏唯更喜欢工作日，因为她会有一点空闲的时间，这部分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可以看会儿书，或是单纯地思考一些东西。
夏唯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每天都要为生活里的琐碎而费神，但她总有余地去思考一些与生活无关的东西。
只有在这个过程里，她更能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存在的生命，而非重复千篇一律日常的机械。
就比如这一刻，她看着旁边小圆桌的位置上正在看书的女孩，思维在空闲里一点点扩散开，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夏唯想，自己是被戳到了痛脚的。
“甘于平凡”的大多数人里，真正甘心的没有几个。
很遗憾，她也不在其中。
只是她很少会去想、去咀嚼自己的“不甘心”。
能够不愁温饱地活到现在，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精力，甚至是半辈子的时间。
夏唯从来不让自己去设想一个“理想”，因为她并没有追梦人的资格证。她的人生目标就只是好好活着，不再挨饿，不再寄人篱下。
可是有时候——真的只是很少的时候，夏唯也会忍不住幻想一下：如果她生来就足够聪明，足够强大，也不被贫穷困扰，那她是不是就能活得更“成功”一点？
但“成功”到底是什么呢？
夏唯不愿用这个词来否定自己到今天为止拥有的一切，所以她从不往下面深想。
现在她注视着那个正在看书的背影，终于明白了“成功”该有的样子是什么。
那一定是这个女孩所拥有的未来。
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未来。
两个人的生活慢慢稳定在了两点一线的轨迹上。
夏唯出门上班时，小姑娘就会跟着她出门，在咖啡店里看一整天的书。
那些看到网上照片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好在最多只是偷拍一下照片，没有更出格的举动。
小姑娘完全没被影响，专心地看书做题，还能做几套英语听力。
夏唯给她找的那些书已经是旧版教材了，不一定还适用，只好又去麻烦房东太太，借了她儿子高考前所有的书和题册。这些东西堆在家里太占地方，就差被扔给收废品的，房东太太直接说不用还了，爱看多久看多久。
她对学习好的孩子特别偏爱，一有空就做点吃的送过来，说是想起了以前大女儿高考之前的日子。
夏唯知道她是想女儿了，没有拒绝这些好意。
倒是小姑娘平时不爱跟人接触，对待房东太太却给足了面子，装得乖巧懂事，很受房东太太的喜爱。
夏唯看着这眼熟的一幕，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被套牢的。
但为时已晚。
这天又到了夏唯的轮休，她花了全部休息时间做好的设计方案已经提交给了珠宝店的负责人，正在等待回复，于是难得有了一天闲暇时间。
看完书的人走进卧室，见她没在忙工作，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脸颊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
这段时间以来夏唯已经太了解这个信号，于是按住她的手，连忙道：“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没有人回答她。
女孩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温热而柔软，拿捏得太过精准。
夏唯仰起头，等回过神来时，居家服的扣子已经七零八落。
被时间证实的第一样，是彼此的契合度。
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投降，夏唯只好放弃了挣扎，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不回应也不拒绝。
这是她死死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她们都知道，这道防线早晚会被侵占，它的存在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粉饰与自欺。
唯一的意义，便是等待被彻底打碎。
夏唯缓了很久才睁开眼，抱着她的人还在继续，窗帘遮挡了屋外的日光，只留下昏暗的暧昧。
她吞下哼声，忽然开口：“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少女从她身上直起身，低声问：“见哪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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