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走失了_熙贵妃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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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走失了

  沈汀年把人赶走之后,心绪难平,这段时间她对外没有任何的想说的话,因为她的心已经关闭上了,没有人能明白她在两个月前已经把心留在了西莲山上。

  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怎样,身边是什么人她都不曾在意。

  然而今日看见沈余还是刺激到了她,所以很短暂的平复情绪之后,她让人去找了虞司药过来。沈余何时和虞司药搭上关系的她不关心,但是这个人出现在西南边疆却事关两国战事的大局。

  虞司药一早儿也出了趟门,听说沈汀年找她,匆忙换了一身衣服到后院,天色尚早,沈汀年却早早的躺在了榻上,她有些疲乏,大抵是心神上。

  “头又疼了?”虞司药在床边坐下,伺候在侧的月朱便退出去了。

  沈汀年睁开眼,头疼……是了,在生下小望霓之后她的头症似乎就再也没有发作过?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解除了头症的烦恼。

  一念通透,百思得解,她像是浑噩多年之人突然清醒:“我的头症其实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是吧?”

  他?虞司药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指濮阳绪。

  这段时间沈汀年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才导致的头疼,所以虞司药随口问的一句话也是没想到会牵扯出旁的事情。

  她默了默,然后叹息了一声,“这个事情委实复杂,我也是后来才查清楚,你头症的真正原因是当年你在中了沥青毒的情况下沾染了赵氏下在水里的药粉,药物相冲导致了严重过敏,拔毒之后留下了后遗性头症,后来这些年毒素全都排除体外才真正不再受其所困。”

  “当初谁也不知道你中过沥青毒。”

  所以沈汀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体质特殊才会引发过敏的,现在想想也知道,哪有那么多巧合?

  沥青毒,一种发作慢性的毒素,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蔓延发作。

  “沥青毒,来自西域……”沈汀年喃喃道,“所以当年他不是不想杀沈余,而是因为我。”

  在沈余作为他的替身御驾亲征第二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并且还立下赫赫威名的时候,濮阳绪对这个狡猾的男人自然再起杀心,他太会算计了,第一次饶他,是因为他故意毁容卖惨,赌濮阳绪当时的心理,第二次又饶了他,却是因为沈汀年。

  “据我所知,他当初把毒下在了三枚针上。而锁桥在离开燕熙堂的时候把每隔三个月给你服用的一贴滋补身子的药方给了我,那时候我才发现问题……”

  “后来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沈汀年太懂濮阳绪的性子了,他不是宽容饶人的,几次三番被同一个人算计,对沈余一定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还拿她的生命来威胁濮阳绪,是个男人也不能忍受。

  “很多事情我其实也不清楚,但大抵能猜到吧。”虞司药又轻轻的叹了口气,“沥青毒可解,濮阳氏血脉之症却无药可救。”

  沈汀年顿时坐直了身子,“他知道?你是说沈余所行之事,他其实是知道的?!”

  其实已经不用虞司药承认这件事,她想到了那句‘年年,不怕……”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他如何那么笃定她不会害怕?濮阳氏血脉缺陷不仅会夺走她的爱人,还有她的孩子,甚至她自己也活不长久……再想到他拖着病体也一定要来西南,一定是因为沈余告诉了他什么,大概是拿到了破解濮阳氏血脉缺陷的办法,他知道自己所剩时日不多了,却还是要走这一趟。

  沈汀年的心一瞬间又软又苦,为他软,又为他苦,她脑海反复想着他那柔软的‘年年不怕’像是呵护孩子一样的叮嘱,如何不叫她悲痛难过呢。

  她是多么想他啊,可这座小镇离西莲山那么近,他却离她那么远,无论她如何呼唤,哭求,他都无法回应她。

  察觉到沈汀年情绪又到了崩溃的边沿,虞司药立马生硬的转了话题,“今日我又找到一些线索,夏夏在莲山城里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应当是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因为全城戒严,禁止出入,他也被困在城里……”

  果然说起濮阳予安,就转移了沈汀年的注意力,她强忍着悲伤,红着眼眶望向虞司药,“暗部的人已经都到他身边去了吗?”

  “是的,他们索性都接上头集聚一处了……”

  开战在即,边城的氛围一日比一日紧迫,大周军队从驻扎的三十里外一点点的挪进,过了十日,就到了莲山城十里开外了,后来莲山城内的西戎人就开了城门迎战。

  西戎兵马比大周的要强壮,这是因为西容人长得就高壮,连女人都要比大周女人要高挑,他们养的马也非常的彪悍,这大概跟西南边疆艰苦的环境有关系。

  乌泱泱的一大片西戎士兵,他们用的弯刀,而大周将士是长刀,长枪,长矛铁盾,两军对上泾渭分明。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重器械的兵士在最后。

  西戎人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大周的军队却迟迟不进攻。

  就在这样战事紧绷的如同箭在弦上之时,第二日,莲山城内的北边陷入了混战。

  两方高耸的山坡,中间是个内陷的谷底,里面是厮杀的士兵,坡上是高高在上的西戎大祭司,他骑在马上好不威风,似乎对剿灭这股小叛军非常的得意。

  眼看被围困的叛军越来越少,另一边坡上高树下隐藏的一支十来人的小队伍的头领摇了摇头,“真没用,还以为这群大周人能让大祭司下场——”

  他话还没说完,叛军中有一个黑衣人突然从谷底飞纵而上,直扑向坡上的西戎大祭司,他去势又急又快,不等左右的护卫出手,手里的利剑就飞快的斩下,骑着马的大祭司人还没动马先慌乱的扬起蹄来嘶鸣,竟把人就这么甩下了马,反倒避开了袭击者的致命一击。

  可重重的摔下马的大祭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这一摔之下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形容狼狈的无声哀嚎,躺在地上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上筋脉凸起,泛着黑色丝线——随着黑衣人落在他身边的同时,原来大好的日头忽然被乌云遮盖,天气阴沉下来。

  “都住手,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黑衣人高举手中的黑色令牌,“这是圣主手令,见此令如见圣主。”

  不说四围茫然无措的西戎将士们,连大祭司本人都睁大了双眼,他看着那枚手令,用西戎语对天喃喃:“圣主在上,圣主保佑……”

  却说不出下一句就断了气。

  从西莲山到西戎国都是穿山越岭,没有太多的平坦大道,几乎都是蜿蜒的山路,商队入城的时候,城门口的士兵也只简单的检查了一番,因为商队中的人都是西戎面孔,他们一扫而过,越过赶车的车夫,到了马车的侧面,掀开车帘往里头看了看,只一眼就看见车内人,目光澄净的如天上的雪水,一张宛若谪仙的脸,粉雕玉砌,是一个貌美少年。

  掀帘的士兵愣了一会儿,目光直直的离不开,车内明显不止坐了一个人,但是他放下之后,脑子里只有一张脸。

  马车再度行驶后,车内传来一道骄横的女声,“入城了找一间客栈住下。”

  她似乎有些生气,交代完话还是气愤,转过脸来盯着濮阳予安,“他若是再多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眼睛!”

  “……”濮阳予安本来还有些精神的,对上少女怒气冲冲的脸,他十分厌倦的往榻上靠上去,“你爱怎样就怎样。”

  少女听了这话更生气了,“谁许你睡觉了,不许睡。”

  一边说一边还把他盖着的薄毯扯掉,露出了他瘦削单薄的身体,大概是猝不及防的动作连带着扯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锁骨下边大半的肌肤。

  濮阳予安已经习惯了她毛手毛脚,自己把领子合拢,但是下一瞬又被她按住了手,少女非常的霸道:“谁许你藏起来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这个人就是我的。”

  “……”濮阳予安低头看了看她按在自己胸膛上纤细白皙的手,再抬头,他的脸色其实不是很好,因为缺觉,却又黑又亮,宛若星辰,“随你。”

  说着竟真的就不管不顾的闭上眼,这态度激的少女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主子,客栈到了。”车夫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他勾着腰恭敬的在外头等候指示。

  少女目光牢牢地盯着濮阳予安的脸,面色渐渐温柔起来,用西戎话吩咐道:“去把后院租下来,不许任何人靠近,还有,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同他说话。”

  “你们都太蠢了,被他套了话也不知道。”

  “是。”

  好像真的睡着了的濮阳予安在心里懒懒洋洋的哼了一声,他才懒得偷听,只是运气不好才出虎穴又落入狼手。好在眼前的少女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嗜色,舍不得动他一丝一毫。

  商队入驻客栈,很快不仅商队里的人对少女俯首帖耳,客栈的人也对她恭恭敬敬,濮阳予安被安置在朝大街的房间,推开窗就可以俯瞰大半个国都的大街小巷。

  “你就安心待着吧,在西戎,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濮阳予安听了这话突然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有些啥本事?那日在莲山城北边山谷鏖战一个时辰,他被暗部护卫藏在另一边的坡下的密林里,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暗部的人来接,反而被一支路过的西戎商队捡到了。

  是的,他是睡着了被人捡走了的。

  可惜没有人会告诉他,在客栈住下之后,除了送食物的小二,他见不到第二个人,少女进城之后不知道忙什么,离开了一连三天都没有再出现,只是守在客栈的人越来越多,濮阳予安每日在开窗看着街道来往的人时,都能轻易发现街道两旁乔装的可疑人员,无时无刻不是在盯着他。

  他若要离开,突破口只能在少女身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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