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养儿_熙贵妃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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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养儿

  沈汀年召见了外臣白将军的事情,濮阳绪半点没过问,第二日白将军面见皇上将沈河被状告的诸多案件一一陈说,各样的供词,还有案件的详情奏报都呈送御前。

  濮阳绪随意的翻阅了几个,其中就有钱嬷嬷的供词,他同样是快速浏览,一目十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神色,白飞冉笃定的心态莫名的有点摇晃。

  但最后结果还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濮阳绪并没有多问什么,反而赞了两句他办事利落,案情分析也是有详有略,十分得体。

  从御书房退出去后,白飞冉背着手一步一步的往宫外走,他在想,皇上这个人呢……若不是对闲杂的事情过分粗心,那就是心胸委实宽广,若是换做是他,这个叶大公子不仅好日子到头了,做男人的日子都要到头了。

  怀着这样的一些小小不满的心情白飞冉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所以还是很久之后才无意间得知,叶大公子某次赴好友之约,酒后落水,竟然就这样溺死了。

  而那个失踪已久实则被沈家关押在凤来书院后山的沈清岩一度疯疯癫癫的,在知道叶大公子身亡的消息后突然就清醒了,然后从凤来书院的后山一处矮崖跳下去寻死,却被横生的树杈拦了一拦没有摔死,落了个半残……

  九月初五这日,是沈汀年的生辰,皇上特地腾出来一天的时间,带着她来了专为她改建而成的蘭棠宫,虽然她没有住进来,但这地方一直为她空置,其中有一处赏景楼修筑的最为精致,处处雕琢,层层叠翠的庭院静而雅致,正飘荡着袅袅的青烟。

  沈汀年正在火旁煮水,濮阳绪看看在摇床里咬着自己手指头的湛哥儿,又看看美人素手煮茶,他端坐着不动,也神色愉悦。

  沈汀年是认真学了这门功课的,所以一听见水响,知道火候已到,抬手离火晾水,有条不紊地洗盏,润茶,冲水。

  白瓷杯冰清玉洁,水入茶中,忽缓忽急如高山流水般,未展的茶叶,在水中上下左右地翻腾起伏。

  沁人的茶香,便随着热气氤氲飘散开。

  濮阳绪接过她双手奉上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小口。

  他还没做出评价,那摇床里的湛哥儿发出‘呀呀’的叫声,好像在叫好,逗得沈汀年去看他一眼,“怎么样,你也觉得好喝?”

  “年年何时学的煮茶?比慈安宫里那最会奉茶的宫女都不差。”濮阳绪是细品之后才开口夸赞的。

  沈汀年却不答这个问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笑言道,“闻茶识心,皇上品这杯茶,与他人煮的茶,有什么不同么?”

  濮阳绪的脸上掠过极淡的捉谑,“自是有不同了。”

  果见她静待下音,濮阳绪出口的话有了点别的味道,“年年的茶,不仅芳沁人心,还回味无穷。”

  沈汀年听出他调笑的意味,哼了一声,认真的又问,“到底什么味道?”

  濮阳绪复又品一口,默了一会儿,才不经意的说道,“虽淡至若无,也总有点微苦微涩。”

  “皇上,这茶之本性,在它清苦芳香。本就没有甜茶……”沈汀年含笑的回他。

  有风拂过,枝叶婆娑,偷得浮生半日闲,濮阳绪越喝越觉茶水清心,回味苦涩,他突然笑了:“年年现在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我可没有,就是觉得皇上最近口味越来越重了,喝点苦茶降降火气——”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濮阳绪捉了手,他夺走她的杯子,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了?嗯?”

  把人拉进怀里,偷了个香,楼里随侍的宫女中官早已识趣的低头退走了,唯有睁着眼睛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湛哥儿还在看他们。

  “没有,没有……你这大白天的又不正经了。”沈汀年腰还酸着呢,一被他近身就下意识的腿软,都被他闹成惯性了,告饶道,“好吧好吧,至少不要在外面——”

  濮阳绪偏要闹她,自己这抵抗着外朝后宫两边的压力守身如玉,她还要奚落他口味越来越重,真的是惯的没了边了!

  两人你挠我,我啃你的正闹着,外头隔着院门传来钱田略显焦急的叫唤。

  濮阳绪暗恼今日带着他随侍来了蘭棠宫,怎么这时候就没个眼力劲,瞎叫唤什么……依旧动作不停,看着沈汀年染上谷欠色的脸,比寻常更添艳色……

  “皇上,皇上……慈安宫走水了……”

  钱田急啊,他在原地跺脚,这皇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大白日的,这熙贵妃也真是不收着点,皇上天天腻在她身上,总这样,身子也会亏空吧。

  “娘娘,要洗澡么?”月朱抱着一套新的衣服进来,见沈汀年裹着被扯断衣带的外衫,脸色乃残留绯红,似有些没回神。

  “慈安宫走水?”

  “说是一间小库房,烧着了,太后被惊动了。”月朱的声音平静,事情应该不大。

  沈汀年略一沉思道:“先不洗了……”

  “娘娘,皇上赶去了慈安宫,皇后她们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是不是……”锁桥跑回来的,声音带湍,“也去看看?”

  都知道今天是沈汀年的生辰,她都没有开宴办酒,只霸占着皇上在这风景楼里享享清净,这都能惹得她们看不下去,给她添堵。

  “娘娘,这事情怕是不单纯了。”

  沈汀年点头,这秋天虽干燥,也不是说着火就能着起来的,更何况是慈安宫里。

  “那就去看看吧。”

  换了一身正式的裙衫,未施脂粉,绾了个极简单的发髻便出了蘭棠宫。

  步撵在离慈安宫还有点距离的地方就停下来,沈汀年选择步行过去,天还是亮的,所以火光看不见什么还说得过去,连一丝烟味儿都没闻到就奇怪了。

  本以为进去要通传,没想到在宫门口就遇上跑出来的勤政殿的一个跑腿太监,见了她赶忙凑过来引路,“奴才叩见贵妃娘娘,这边,是这边……”

  跟着他进去一路穿过外殿,走一段长长的回廊,才看见一大片的空地前聚拢了大批人,为首坐着的是皇上,隔得远看不清,待走近才发现他身边坐着太后,神色疲惫,头一次从她身上看出了苍老的眼纹。

  沈汀年讶然,她还抱着湛哥儿,就没有行大礼,只神色恭敬道:“嫔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眼睛一看见湛哥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她慈爱的笑起来,“给哀家抱抱。”

  沈汀年就势走近,先看了一眼濮阳绪,后者微微点头,她就敛去神情,老老实实的把湛哥儿给了太后抱。

  因为她来得算最晚的,格外突兀,众人的视线自然就落在她身上,这会儿更是聚焦着,单从妆容举止,挑不出一丝错儿,也不如传闻的那般骄纵高傲。

  沈汀年往濮阳绪身边一站,扫眼一瞧就看见了那位何贵人,这位美貌标致的贵人也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濮阳绪呢,再往周边看看,一个个的都比御花园的花儿还出俏,感情这慈安宫走水都成了她们的机会了。

  走水的是储存库房,位置偏远,离太后寝居是有段距离的,只不过这着火可不是好兆头,太后信佛,尤为看重这凶吉恶兆之说。

  “哀家看这烧了的都拆了重建吧。”太后虽然语气淡淡的,可分明有些堵心。

  濮阳绪自然应允,“母后无须忧心,朕会让人查个清楚明白。”

  太后点了点头,折腾了一番也倦了,虽抱着湛哥儿并不重,但是湛哥儿并不喜欢她抱,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皱着脸,连大拇指都不咬了,转着头找沈汀年,怕再抱下去他就哭了,只好递还给濮阳绪,道:“罢了,皇后,你扶哀家回寝宫。”

  自始至终都做个安静的好皇后的宋禹赶紧上前来搀着她,从众妃嫔身前过的时候,太后忽而看向了站在后面的一个妃嫔,随即蹙了蹙眉,面色淡漠的与皇后离开了。

  众人行礼恭送,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一道沉声:“这慈安宫走水,你们还有心思梳洗打扮的如此浓艳而来,来人,把那个穿粉红彩装的送去暴室,废其品级。”

  “皇上!皇上饶命……”

  沈汀年被她的尖叫声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不得仪态的上前双手去捂着湛哥儿的耳朵,濮阳绪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脸色一沉,那头立马有人把那妃嫔的口堵了。

  “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

  ……

  “谁叫你来的,不好好的在蘭棠宫等我回去——”

  “谁知道你会当众发落人,得亏湛哥儿没被吓到。”

  两人坐在回去的御撵上就斗了嘴,濮阳绪怪她带着湛哥儿出门,沈汀年反怼他皇帝架子真会摆,连儿子都吓……

  小吵小闹是常有的事情,之前湛哥儿自己手爪子把下巴抓了一道长痕,濮阳绪晚上回来燕熙堂看见,气的不行,把伺候湛哥儿的人都骂了一通,逮到沈汀年也训了一顿。

  沈汀年没吭声的受着,等到了后来他自己带着湛哥儿在御书房,没留神叫他磕在了御案上,脑门青了一块,疼哇哇哭,当晚他把湛哥儿抱回来……燕熙堂的宫侍们可算出了口气,听见沈汀年扯着嗓子追着他从里屋骂到了外头院子里,濮阳绪理亏也没办法回嘴,气的甩袖子回了勤政殿睡觉。

  第二日又巴巴的过来,嘴里说着看看孩子额头好了没,沈汀年一天都没有带理他的,暗暗开心:总算能清净歇息几晚上。

  显然她低估了濮阳绪的厚脸皮,当晚就又挤进来广木上,好说歹说的哄着她就范,不过是停了一天的口粮,还要加倍补回来,沈汀年真的是要气哭了。

  又不能晾着他,更不能推他去旁人那里,自己霸占的坑,自己填……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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